市中心的花园 文/肖复兴 圣路易斯市,1764年建城。我来到这里,是二百多年后的一个黄昏。那天天有些阴,我路过一个圆顶大楼,来到后面的一个带状公园这座被冠名为城市花园的街心公园,正好坐落在圣路易市中心;一箭穿心,成为这座城市的中轴线。真的是非常漂...
花园的文章(精选20篇)
市中心的花园
文/肖复兴
圣路易斯市,1764年建城。我来到这里,是二百多年后的一个黄昏。那天天有些阴,我路过一个圆顶大楼,来到后面的一个带状公园——这座被冠名为城市花园的街心公园,正好坐落在圣路易市中心;一箭穿心,成为这座城市的中轴线。真的是非常漂亮,令人眼睛一亮。
先是一条花廊、一座中间立有奔马雕塑的喷水池、一泓瀑布式水景和一座仿罗马环形的露天剧场:四个变奏,错落有致,又繁复华丽地奏响了这座花园响亮的序曲。然后是一批共24尊雕塑,错落在树荫花丛中,像是藏在那里,和你捉迷藏;在这条林荫带的漫步中,不停地给你惊喜和惊奇乃至惊艳。
这些雕塑,像是24位精彩的乐手,为这座花园奏响华彩乐章。这是一批出自世界著名雕塑家的作品,开始第一尊是一位波兰雕塑家的作品,硕大的一个人头横躺着,眼睛镂空,直对天空,如今成为孩子们钻进去把头探出来的游戏场所——这是尊很有名的作品,曾在画报上见过介绍,可惜我忘记了作者的名字。依次一路迤逦走下去,左右两边,都会有看得懂或看不懂的不同风格的雕塑。它们隐现在绿树丛中,如同惊鸿一瞥的美丽童话。
在世界的很多城市里,都有城市花园,但舍得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,开辟这样轩豁的花园,并不多见。在巴黎市中心,塞纳河畔沿卢浮宫笔直一路,也有长长的漂亮而宽阔的花园,但那是历史形成的,并非后世建立。圣路易斯市的这座城市花园,却是2009年建成的,应该说是了不起的手笔。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从前:商业主义的盛行,价格逼迫得价值让位,市中心的地皮凸显最为珍贵和最为稀少的价格,即便地皮属于政府所有,也可卖个大价钱给地产开发商,让推土机推掉旧房子,盖起价格不菲的商品楼房。当然,花园也是有的——批发给开发商,在商品楼之间切割成袖珍型的,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城市四周的楼丛中,成为私人业主的饭后茶点一样的点缀,而并非城市真正轩豁的公共空间。
想几年前,圣路易市开辟这样一座花园,也是为了改造旧城风貌,以吸引游人,重振雄风,特别是要为了迎接这座老城建城250周年吧。但人家接下来做事的思路,却和我们大不一样。
北京中轴线南端最重要的前门大街,被李健吾先生称之为一直“通向中国心脏”的一条大街,当时改造的思路是重建明清风格的商业街——我们就没有想到,商店是一种选择,花园也是一种选择;商业是一种选择,文化也是一种选择。同样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,其实也可以调整思路,将它改造为一条带状公园,植以绿树红花,也请雕塑家为其量身制作各种雕塑,让它一直绵延到天坛和先农坛;通向历史,打通历史和现实的空间——那才真的有点儿像李健吾先生说的,是一直“通向中国心脏”呢。
当然,这只是我在圣路易斯这座城市花园里一时的走神。不知什么时候,天飘起了蒙蒙的细雨。路灯亮了,被风吹动的雨丝,在灯光中扑闪着,犹如飞虫。
也只能怀念了
文/巩高峰
因为出了两本怀旧的书《一觉睡到小时候》和《把世界搞好啊,少年》,里面有写到两个姐姐,于是被要求回家时必须把书带着,她们要鉴证。我知道她俩的小心思,在家里好歹有头有脸了,怕我写了她们的糗事。好在书里我把两个亲姐姐都写得像女神,带就带吧。
没想到一回家,两个外甥竟然争抢着先把书看了,而且反应不一。
大姐的儿子琦琦是95后,马上就要高考,严重偏科,语文比较好,于是我想听听他的评论。谁知他看了不说好也不说不好,反倒是二姐的00后儿子果果反馈热烈,看完不仅缠着我探讨书里某些细节的真假,甚至能脱口背出一些句子,这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。所以当他缠着我要去看看书里写到的恐怖“小鬼塘”、单独属于我一个人的“小花园”,我竟同意了,因为我突然也很想去看看已经二十多年没回去过的老宅。
从家门口的省道往村里走几百米,岔路口下去一段水泥路,我往右依稀判断着通往老宅的路口,却怎么也不敢肯定。因为印象中拐向我家的那条路虽然不算大道,起码也春天花团锦簇夏天绿树成荫秋冬相映成趣的,哪里会是眼前的这个短得可怜、脏得够呛、瘦得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呢?
直到看见前方有一汪方形的池塘,我才确定没错,是那里。那是我小时候对水的第一抹记忆,对液态世界的神奇想象都在里面。我在那个池塘里偷偷钓过鱼,在水边偶遇过蛇抓老鼠的惊心动魄,在岸边的草丛里躺着发过无数次的呆……可哪里想到呢,小时候印象中简直有些烟波浩渺的水面,如今看起来窄小得可怜,像一碗浑浊的水。
见我发愣,果果拽了拽我。我回过神来,笑着说,***妈小时候脾气倔,被你外婆骂了一顿,一赌气跳池塘了,要不是凑巧有人看见救上来,可能就没你了。
果果看了看池塘又看了看我,眼神里都是怀疑。
的确,那片漂着塑料袋、浑浊低浅的水洼子,怎么看也不像能淹没人。我叹了口气,说,以前它的确有两人深,我验过的,而且水很清澈,能淘米洗菜,我的小花园都是从里面舀水浇的。
说到了小花园,我们去看我小时候那个花园的遗址。
那个我在里面一待就是半天的花园,是我从全村一点儿一点儿讨来的各种花慢慢扩张出来的世界,是我对美的启蒙之地。它几乎收藏着我所有的快乐、忧伤和秘密。无论我后来遇到多少沮丧,碰见多少无法接受的现实,只要我闭眼回想自己曾经有那样一个花园,所有的不堪都能一一消化。
可如今,那里一片杂草,零星栽着几棵杨树。别说花园了,我指着位置,果果都不愿意往里踏一步,拽着我直往后退。
一抬头,当年邻居家高耸的院墙,如今低矮破烂。当年从院墙斜伸到我家的那棵槐树,一到春天槐香扑鼻,一天三顿槐花玉米饼我都吃不够。当然我家也投桃报李,一棵桑葚树的树冠一多半长到邻居家院里。可眼前,邻居家在搞养殖,堆起的鸡粪简直比院墙还高。
这就是你书里写的那个童年乐园?
果果终于掩不住失望,用一个问句向我质疑。
我艰难地张了张嘴,可不知怎么总结陈词。当年嬉戏追逐都嫌辽阔的房前屋后,如今不过几行长势萧瑟的杨树就覆盖了;当年觉得高大得有些浪费的屋子,如今连地基的痕迹都没了;当年觉得院子就是我的整个世界,如今一眼看过去老宅狭窄局促,不知道我父母怎么住了十几年而不嫌憋屈。
可是我该把感受告诉果果吗?他才十二岁,正盼望着***妈能允许他复制一个我书里那样的花园和小果园,他还幻想着今晚能坐在这个池塘边,碰碰运气,看看会不会遇到我书里那个把点着蜡烛的绣花鞋当船的小鬼……
我该怎么说呢?一时心塞,一时语塞。
“小时候的东西你长大了看,当然不一样了。我小时候还觉得我家的碗特别特别大,盛了汤我简直能进去洗澡,可现在呢,一顿要吃三碗饭才饱。”
我听着声音一回头,琦琦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。他这句略带不屑的感悟,及时替我解了围。见我回头看他,琦琦扭头继续说,“有些事儿吧,过去就过去了,只能怀念啦。”
琦琦这话沧桑得像个老人,不过不知怎么的,我听了如释重负。
我的花园
文/飘飘如风
小时候,我最喜欢种花了。在我家的后院里,到处都是我种的花。
我种得最多的就是指甲花了。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花,花朵就像缺了半边口的小喇叭,那伸出来的半边花瓣还微微地翻卷,很有点俏皮。指甲花又叫胭脂花,颜色很多,红、黄、白、粉、紫都有。我和街上的小丫头们常常学着《红楼梦》里宝哥哥的样子,采来胭脂花瓣,捣花泥,做胭脂,涂指甲,我甚至于想,指甲花的名字或许就是由此而来的吧。
再就是兰草。这是当地最常见的品种,极易生长,花期也长,从春末一直开到到秋初。父亲本来把它们种在花坛里的,我因为喜欢那几片叶子,就挖了几颗,栽到花盆里,特意选了高高的院墙上放着,每天一抬头就可以见到她。一番风雨过后,又是灿烂的阳光,兰草有了雨水的滋润,阳光的照耀,只是一两天的功夫,就会冒出娇嫩的花蕾,再到第二天早上你去看,一准已经盛开。细细的茎上挑着粉红的花朵,在晨风中,在阳光下,叶和花儿都轻轻摇曳,好不叫人怜惜。
刚开出的兰花,颜色粉中带紫,像女孩脸上洇漫的红晕,花瓣嫩得吹弹得破。长长的叶片绿而发亮,有如晶莹的翡翠,又如漂亮的丝带。兰草是一种极易生长的植物,一个夏天就会生出很多的蘖,叶子过多地挤在一起,就会少了楚楚动人的风致。所以每到冬天,我都要给它分蘖,然后分栽到别处,几年过去,院子里随处都是我栽的兰草了。后来实在没有地方了,我就把它栽到榆蒳树的底下,于是,到了夏天,院墙上,花坛中,墙角里,树底下,一排排,一簇簇,到处都是碧绿的兰草,粉红的兰花了。
至于菊花,我最喜欢的就是紫色的菊花,黄菊次之,白菊再次,我以为白菊太朴素,黄菊又过于灿烂,只有紫菊艳丽又不失内敛,热情又绝不张扬,是菊花中的极品。那时候,我还年幼,读不懂易安居士的词,不懂得“满地黄花堆积,到黄昏点点滴滴”的忧伤。倒是对黄巢的“冲天香气透长安,满城尽带黄金甲”印象深刻,然而真正让我迷恋的唯有紫菊,我以为她才是我心目中那“孤标傲世”、风华绝代的文艺女神。
只是现在离开了家乡,小小的90平米的单元房,是没有办法再去弄一个花园了,我因此常常梦里回到那个花团锦簇的庭院,在那芳香四溢的世界里绕行。
一个人的花园
文/山风月
春节前大家一起去玩,目的地是一家茶花公园。离开好些年,眼前的城市陌生而疏离。
天气几天来一直阴霾笼罩,冷雨纷纷,当天却突然放睛,太阳难得露出了脸,暖暖的照着。小侄女正是天真无邪、无忧无虑的年纪,蹦蹦跳跳的。公园后门不远处有一片人工湖,小妞在湖里一大群花花绿绿的锦鲤喂食,湖上三三两两的游船,游人如织,公园的情形大致如此。要不是家有小屁孩,自己大概也不会闲得没事跑来逛这个公园,小屁孩就是玩泥巴也能玩得兴高采烈的小怪物,跟在小屁股后面,兴致索然。
小妞接着要去玩碰碰车,于是穿过人工湖去往坐碰碰车的地方。经过一座廊桥,走上一条小桥,前面几棵高大的茶花树开满了茶花,几株开深红色的花映着旁边雪白的茶花,突然遇见盛放的茶花,心里像扔进一颗石子的湖水,泛起微澜。继续往前走,小径草木深深,巨树参天,脚边低矮的杜娟花,茶花争相怒放,树林深入有一座凉亭,凉亭前一棵高大的山茶花飘逸隽秀,摇曳生姿,满树白色的山茶花,白色的山茶花前还间种着不同品种、颜色各异的茶花,深红的、粉红的、桃红的、白色的茶花,林间茶花缤纷,淡淡的花香阵阵袭人,行走其间令人心旷神怡。不知不觉走入了一片沸腾的花海,稠花乱蕊如锦,如烈焰燃烧,灿似红霞,看到公园的一处介绍才知道来到了茶花精品区,千朵万朵的茶花竞芳时,花团锦簇,就如像孩子们一张张灿烂的笑脸簇拥着你,欢笑喧闹,声震数里,壮观的景致谁能无动于衷?一大片的大红金心,花如其名,金黄的花蕊,大红的花瓣,耀眼奇目,珍稀的金黄色的茶朵的金花茶,还有紫重楼、白雪塔、狮子头、赤丹、五色芙蓉、克瑞墨、白七心……春色满园!新开凿出的一条小河穿过公园蜿蜒而行,两岸绿草如茵,巨树如盖,奇花异草,疏影横斜,曲径通幽。还有种类繁多的果树,杨桃树鲜嫩的杨桃挂满枝头,木菠萝的树干上刚冒出像花苞一样的木菠萝小果,连雾树……
这一场早春沸腾的花事搅动一池幽暗的水,往事如潮水翻涌。那时大学刚毕业参加工作,有一个朋友分到了这个公园工作,我有事没事就往她在公园旁边的宿舍跑,这是一个处在筹建初期的新公园,里面空空荡荡的,公园最初的地貌还大致保留着,几处高低起伏的小山包,上面长着的几棵高大挺拔的木棉树,二、三个凉亭,小山包都辅满了草皮,不远处有些刚栽种的茶花树苗,我和朋友经常跑到小土丘山,坐在草皮上聊天,两个人刚大学毕业的的人海聊胡侃,谈着彼此的工作、生活、热切地憧憬着未来,直到天色黄昏。朋友为人淳厚谦逊,坚持早餐和晚餐都自己做的节俭勤苦的好姑娘,极其热爱她在公园的这份差事,为此,她竟然贬损我的工作,只是为了表现她对自己工作的毫不掩饰地热爱,吹嘘她的工作氛围好,上级宽厚,同事相处融洽,没有勾心斗角、相互倾轧的恐怖办公室政治,最重要的是公园的这份工作不单可以领薪水,是一份让她安身立命的事业,同时还天天与自然接触,享受公园的美景,慰藉精神、滋养心灵。朋友这样一个如此热爱本职工作又满溢贤妻良母气质的人,理所当然她会选择在这个公园一直工作下去,找个老实男人结婚生子,过着平淡幸福的小日子。她在南方小城里柔风细雨,守着锅碗瓢盆、守着男人和孩子和公园里的一草一木。朋友选择驻守,而我选择离开。
此去经年,当再次回来,已是岁月更迭,世事变迁,不管世界有多喧嚣,朋友还留在原地,筑一座城池,择一城而终老,一心一意地看护着公园的花花草草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曾经的荒芜之地变成了小城一处独有的风景。朋友和她的同事们的汗水和时间的块磊都浇筑成公园里的一草一木、一沙一石,化作满园盛开的茶花,朋友精神寄托于此,美丽的茶花也滋润着游人。愿心中也种一亩心田,直至繁花怒放,直至春风满怀,不枉流年,不负韶华。
今晚可否有月光住进我的花园
文/百合香君
忙了一天,有些累。想早点休息,却无睡意。
今晚,可否有月光住进我的花园?
于是,起身下床,到阳台,拉开落地窗帘。 冰冷的寒气透过玻璃窗扑到脸上。
抬头仰望, 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暗蓝如幕的天空。月光如水,轻柔地洒满了我的花园。
园子很静,花坛里的花儿睡了;寒翠的果树,披着银纱,也打着瞌睡;自己一块块铺就的方砖地面整齐而干净,映着斑驳的树影。
好想在小石桌旁坐上一会儿。
假如,在和风温煦,花香虫鸣的晚上,也是这样的月儿,忙碌一天之后,一把摇椅,一杯清茶,静听月光和花儿开的声音。当然,还有安心的私语,该是惬意和幸福的了。
幸福是什么?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。
幸福有时候很简单,就在寻常日子里。有时候又很远,需要一段长路,需要寻寻觅觅寻寻。
此时无风
文/傲梅迎雪
或许是我依赖与下雨的季节,或许是我喜欢在阴潮的雨季中漫步。春天的第二场小雨是我最好的自由日,是我最好吸允清新空气的时刻。明天我就可以自我放假两天,可以在雨丝纷飞的时候自由随意,自我轻松。这也是我冀盼已久的日子了。
特别想去桃花园,杏花园去看花,去嗅清淡的香。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,因为我并不知道附近哪里有桃花园,哪里有杏花树?也不知道哪里有花海。明天逛街一圈后就去公园漫步,让柔绵的细雨陪我,去公园看那稀疏的花。记得前几天一场小雨,虽然时间紧促了些,可我还是在文化宫的躺椅上静坐了一个小时。自己静静的孤单的坐着的时候,一个人暗自感伤。阴暗潮湿的天,飘散着丝丝的细雨,公园不见人影走动,只有自己孤寂的看着沉谙的天色思考人生,品触冷凉,那天的我鼻子有点酸。
这几天的睡眠不是很好,一直在深夜中惊醒。不知是情绪问题还是心事问题,一些杂乱小事总是困扰着我,总是在我的心思里来回游弋。本无事,却也想得开;本很简单,自己也想的通,可还是在心里搁放着,别扭着。人生一世,无不有闲杂乱事烦心,哪些点点滴滴的过去,哪些零零散散的情节,哪些离离合合的足迹都在岁月的碎片上起起落落清清凉凉。
怎么做才能让自己舒意安心,怎么走才能让自己踏实平静。不敢大笑,我怕季节嫉妒;不去忧伤,却有秋风陪同。有时自己感觉很幸运,有时又感觉很悲怆,有时自咀很苦恼,有时感觉很知足。生活的风时而温和时而寒凉,时而安静时而躁动,让我不得不抑制情绪的浮动,不得不去安抚起落的心情。今夜寂静,此时窗外无风。现在我的心情就像这深远的夜空一样无风无浪安安静静。
孤独是一座花园
文/金暖暖
“孤独是一座花园,但其中只有一棵树”。
——题记
成为一个能言善行但只有不到百年寿命的人?或是成为一棵独自静立不动能活上千年的树?如果由你来选择,你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?我猜想,有更多的人会选择过一段轰轰烈烈火的人生,即便它如斯短暂。是啊,既然活着,何不活得热热闹闹,潇洒走一回呢?只是,有时候,我却更喜欢模仿树的姿态,在孤独中为自己建造一座闲人免进的私家花园。
我们所涉足的世界是什么?“那是一架有百万琴键的钢琴,百万千万的没有尽头的琴键,那键盘是无限延伸的。然而如果琴键是无限的,那么在那架钢琴上就没有你能弹奏的音乐”。这是在电影《海上钢琴师》中主人公1900为我们给出的答案。这个世界很热闹,我们所拥有的时光却相当有限。于是,我们总是不停地四处游走,冬天忧虑夏天的姗姗来迟,夏天则担心冬天的将至,花费大把大把的时间去追求一个遥不可及、四季如夏的地方。我们总是习惯于向外扩张生活的领土,努力结识更多的朋友,马不停蹄赶往更遥远的胜地,却极少静下心来向内观望自己心中的领地。
我喜欢寂静的夜。白天是一场众人的狂欢,人们忙着学习,忙着工作,忙着从一个人群里穿梭着赶往另一个人群。而当夜晚将黑色的幕布拉下,世界消退,自我觉醒,我一个人在寂静的内心花园里游荡,抬头观望我的大树,又或者说我让自己在园子里站成了一棵树。我用欣赏的眼光打量我身上抽出的每一片绿色的叶,又细细思量着接下来我的枝条该长成什么样的造型,我的根扎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,深深的。
作为一棵树,寂寞吗?不。我无法走向世界,但世界却在向我走来。我是一棵拥有千百年寿命的老树,历史也不过是我脚下一条流淌的河。在我的花园里,没有时间与空间的局限。孔子、孟子、庄子等贤圣曾盘坐在我脚边论道,连苏格拉底、柏拉图等人也不远万里地赶来凑热闹;楚汉战争曾在我的树荫下上演,贞观之治的图景也曾在我眼前展开;林黛玉曾迈着小碎步向我走来,对我哭诉她的忧伤,美丽的爱斯梅拉达绕着我转圈,翩翩起舞……翻动书页,万千大家都沦为我扎根的土壤。
再向内看吧。我细数我身体里的年轮,每一圈都串起一段段往事,捋顺、抚平,我细瞧着,或是静默地微笑,或是黯然落泪,又或是意外地拾取到一颗灵感的珍珠。此时,让我扎根的土壤是肥沃的记忆。
结束一场狂欢,拉下帷幕,我就是一棵孤独的老树,在花园里摇曳生姿。
春日小记
文/杜云霞
时节已是过了春分。
感觉似荒废了的整个冬天过去了。春到,大地都醒了,我也像是冬眠的动物般开始解冻、复苏、整装待发似的迎接暖阳、迎接一日胜似一日的春日。(一)
午后,无事。躺在阳台躺椅上昏昏欲睡,耳边传来小儿背诵老师布置的诗歌。
春日
胜日寻芳泗水滨,无边光景一时新。等闲识得东风面,万紫千红总是春。我想,孩子的老师也是一个充满情怀的人,能在这般时候如此贴切地让孩子们熟悉《春日》、认识春天、观察春天、感受春天。
小时候,我们也是学习过朱熹的这首诗。是当一首描写春天的景诗来学。从字面上看,这首诗好像是写游春观感,但细究寻芳的地点是泗水之滨,“泗水”在山东省中部,南宋时,北方国土已经被金人占领,朱熹不曾北上,当然不可能在泗水之滨游春吟赏。这里的“泗水滨”是暗指孔门,因为春秋时孔子曾在洙、泗之间弦歌讲学,教授弟子,逝世后也埋葬在这里。所以,“寻芳”则是指探求圣人之道,泗水寻芳就是到孔子那里去寻找真理。“万紫千红”喻孔学的丰富多彩。诗人将圣人之道比作催发生机、点染万物的春风。这其实是一首寓理趣于形象之中的哲理诗。
如今时至中年才知晓其中深奥。原来,朱熹先生只是借着春日观景来呼吁大家探求真理,多读书、长知识啊!可见,文人是有多么的厉害,心中有春,万水千山都是春。
关于这位世人尊称为朱子的朱熹,只晓他是儒学大家。略加了解后方知他出生于宋朝建炎四年农历九月十五日,出生时右眼角长有七颗黑痣,排列如北斗。五岁时,始入小学,能读懂《孝经》,在书额题字自勉:“若不如此,便不成人。”朱熹是唯一非孔子亲传弟子而享祀孔庙的儒学集大成者,位列大成殿十二哲者中。原来,不凡之人天生俱来。
除了在《春日》中,朱子呼吁人们追求文化,多读书。在《观书有感》中,他亦写到“半亩方塘一鉴开,天光云影共徘徊。问渠那得清如许,为有源头活水来”。为什么你会获取源源不断的新知,那是因为你读书不断啊。
既然这样,在这“天光云影共徘徊”、“万紫千红来雕春”的日子里,若不虚度,莫非读书。
(二)
春日里,适合静坐、适合遐想、适合做些乱七八糟的梦。比如我。
此刻,我想拥有一个不大也不太小的园子。我要在园子的院墙底下种上藤本月季和雏菊,春天,月季复苏长出叶子再慢慢爬满围墙,花墙下面是一层可爱的小菊,黄色的居多其中也点缀一些白色、那些大小不一的瓦罐里栽上牡丹、玫瑰、三叶草,如果可以,要找来一口大缸,积攒雨水,养上几朵睡莲。园子门做成白色的栅栏,门上挂一小木牌,写上:“浮生偷得半日闲。”园子里要有葡萄、草莓、番茄、还可有几株葫芦,如果你喜欢种上豆角、小白菜、水萝卜、胡萝卜,也是可以的。
这样,每每暖日,在无数个懒洋洋的午后,就可以把躺椅放在葡萄架下,你躺在椅子上,仰着、侧着、趴着、半靠着,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姿势都没有关系,因为没有人会顾及你慵懒的姿势是否优美,你的猫趴在脚边,和你一样。想睡时无需进屋,闭眼就睡。醒了,可以喝一杯咖啡或是一杯茶。随手摘几粒草莓、几颗葡萄,草莓和葡萄可能并没有完全成熟,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这个时候,不可缺的是你喜欢的书,读汪曾祺的《人间草木》再恰当不过了。
我的园子自然是无法和汪先生的花园比了,汪先生自小生活在江苏,家里有一个偌大的花园。南方的气候更适合草木、百花盛开,所以花园里应有尽有,那座花园带给汪先生的是内心深处抹不去的红色记忆。难闻的臭芝麻、带有腥味的虎耳草、红色紫苏随意长;大柳树上的天牛、蟋蟀,蝉、蜻蜓、螳螂、土蜂、不知名的鸟儿们随意飞;花房里有绣球花、含羞草、荷花在清明前后栽种;龙爪槐、香橼花都是随意摘;低头看鱼,看到了是自己,头上戴着用石榴花和玉兰花编出的花冠。
在这样的花园里,睡不着的汪先生和父亲搬一张藤椅坐下,抽一支烟,和父亲靠得很近。
(三)
如果我也拥有一座如此肆意的花园,就能和父亲靠得很近。童年和父亲在园子里捉虫子,父亲摘下各色小花编一个小花冠戴在我头上,我一定会欢蹦着跑进屋,跑到镜子面前。看够了镜子的小姑娘又跑出来,拉着父亲的衣角,吵着要吃果子,父亲放下手里的画纸和笔抱起我摘果子去。是的,我的父亲非常喜欢画画,生前,他画过好几本铅笔和钢笔画。那些画在现在就是速写和素描,如果我身上有那么一丁点的绘画细胞的话,无疑是遗传自父亲。父亲的画册里有花:绣球花、牡丹花、大菊花;有金鱼、有鸳鸯、有游在水里的鸭子和天鹅;有不知道名字的鸟,没有色彩,形态各异……
父亲的花园他画在了纸上,而我呢,我把父亲的花园涂上颜色,涂上最漂亮的各种颜色,把花种进土里、把虫子和鸟儿放进园里,把金鱼和荷花也装进大缸里,在心里装扮出一个绝美的秘密花园。花园只属于我和我的父亲。
春分已过,我要回去老家,为父亲,扫墓、上坟,每年,我都会印许多许多的纸钱,买许多许多的“金银财宝”,我们把它们统统地烧给父亲。每一次,我都说一样的话,让他别舍不得,吃好的、穿好的、住好的……母亲前一天说她做梦梦到父亲对她说,他的钱太多了,都没地方放。我烧给父亲一个钱匣子,上面写着“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”。
最后,我要把父亲的花园也带去,我想,他会特别高兴,又可以在花园里画画了。
父亲的花园
文/皮敏
下了一整宿雨,几蓬莲藕喝足了水分,细脖子一个接一个,窜出了水面。这是父亲的原话,丝丝缕缕欣喜从他沙哑的嗓音里流淌出来,仿佛昨夜那场大雨的气息尚未走远,一直缱绻沾染在他皮肤或者衣裳之上。电话那头很静,只有星星闪烁般,偶尔高低起伏响起几声忽远忽近的犬吠,属于乡村夜晚该有的安宁祥和。
家住半山,穿梁斗拱几间瓦屋,虽简陋,却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,从容缀在树丛石崖间,自有几分惬意与天然。做过几年教书先生的父亲,曾戏称我们的居室为“半山阁”,言语间流淌着几分自嘲和知足。几十年来,半山阁经由父亲修缮、重建、扩建,历经风雨,却始终在老地方屹立不倒,就像父亲,一辈子守着村庄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
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村里一窝蜂跑去城里务工,父亲却不为所动,他把自己活成一棵树,一粒泥,或一块石子,始终扑在山野里,用勤劳与心血,捧出一家人的吃食,挣出一家人的开销。后来,我和弟弟如大雁般飞出村庄,远行,在城里安家乐业。即使偶尔回去,也仅作短暂停留,故乡与半山阁仿佛成了我们的客栈。近几年,考虑到父母年事已高,我们开始轮番动员他们搬到城里来住,但父亲始终不为所动。也许是为表明立场,父亲生日那天,他竟然雄心勃勃对我们宣称,他要为“半山阁”造一座美丽宜人的花园。
他说这些话时,风擦着我们的脸庞缓缓移动,星子稀疏,是在一段夜幕下发白的曲折山路上,低小的虫鸣,松散地悬浮在我们的脚步之上。父亲一开口,我便明白劝他进城的计划又落空了一半。那段饭后散步的山路,细密地铺排着父亲激昂的声音。夜色昏沉,父亲双眼却光点闪烁,我相信,那时,他一定看到他梦想的那座花园,随着他生动的描摹,一点点在我们眼前成形,伸手可触。一前一后走在他身畔的我和弟弟,只是听着,谁也不忍心去指出父亲的不切实际。
然而,我们都低估了一个六十八岁老人的梦想。父亲以一方池塘大张旗鼓拉开了他的花园梦。在我牙牙学语的儿子看来,半山上这块水汪汪的地方,无异于家门口飘来一片大海。我无法想象,寥寥数日,我的老父亲,如何将塘里的泥一点点掏出来,搬运、堆积到了百米之外?面对我们七嘴八舌的疑问,父亲脸上滚溢着孩子般的自豪与天真,但他只用了三言两语,把过程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一只鸟儿,衔着一枚空灵的草茎,乘着清风,飘飘悠悠,从这儿,到那儿。
“下次,你们再回来,看到的就更像花园了!”我关上车门时,父亲垂手立在外面,嘴里连连念叨着。那瞬间,我有一种很深的错觉,仿佛父亲还原成了孩童,他以他的花园为诱饵,诱惑着我们弥足珍贵的返乡之旅。
接下来的日子,莲藕栽上了,鱼苗放进去了,金桂种上了,从山梁上搬回来一块样子奇特的大石头,到湾里大院剪的几枝腊梅扦插上了……父亲的电话里,他的花园在一天天长大,一天天有筋骨、有血有肉地丰满起来。再次返乡,是因为一棵树,确切地说,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樱桃。坝上修水厂,父亲赶在挖掘机巨臂挥起之前,抢下了樱桃树的生命。一路扛着上山,爬台阶时结结实实摔了一跤。“那些花花草草,都是他给你们打电话的借口,其实他就是想你们常回来!”母亲偷偷向我们告父亲的状时,父亲已经将脚脖上膏药的痕迹剔除干净,什么也没发生似地,兴高采烈地把他的儿孙领出屋,去逛他的花园。
此时,以“半山阁”为圆心,百步以内,池塘、鲜花、流水、葛藤、翠竹,错落有致。各种父亲眼里“宝贝”的苗木、物什,按照他的旨意,比邻而居。父亲兴奋地告诉我们,等太阳下山了,池塘里那些躲在莲叶下的蛙,就会一只只争先恐后跳出来,高一声,低一声,在夜幕下唱成一片。
讲完了蛙,父亲又开始向我们展望花园的蓝图,未来还将有哪些花木,哪些设施、物件,作为新的成员,陆续进驻他的花园。微风轻拂,栀子浓郁,我的老父亲笼在层层金色的光线里,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快要烧起来。有股莫名的酸涩在心底涌起,我真想走过去,拉着他的手,向他承诺,今后我们会回来——勤密地回来,即使这里没有蛙声,没有花园。
冬日梅园
文/玉玲珑
这天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,六点钟,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,道旁有几只晚归的倦鸟在枝头嘈嘈杂杂,显得纷繁且清冷。转过一个街角,将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,忽闻得夜色中有一股暗香,很清逸,与周遭的空气截然不同,莫非是梅花开了吗?这么快,这几天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的,都没留意到街角的那几株梅花,好在它有香气传递讯息,方不致错过了。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也是闻香而动,可见梅花是有信的,一年一年梅花发,从来不曾爽约。它的香气一经流淌出来就如同琴弦上飘出的音符,美妙动人。
第二天是个周末,闲来无事就踱到对面的街心花园去一探究竟。这是一座小型的花园,百十见方,植着一些花草树木。冬日,没什么人,显得空旷寂静。垂柳的枝条很稀疏,抬起头就是一览无余的青天,冬天就是这样,它会显得很通透,夏天的时候这里是阴翳的,几乎看不到日光。
有白色的石条砌成的小径,阶下是冷绿的杂草,有几张木质的长椅,静静地倚在那里,最近天不好,少有人行,上面落了一层的灰尘,显得有几分冷清。一只通体黑色的鸟在地上扑棱着翅膀,它显得有些沉重,不像春日里那么轻盈,终于它跃上一棵树,卧在枝头发出了一声空啼。
这是一座梅园,因为它植有冬日标志性的植物梅花,好像这一带只有这一座花园植有梅花,与此一条马路相隔,对面的那座花园里面植有三五株的樱花,还有一架紫藤,那是一座春日的花园。
果然,梅花已经开放了,满目的荒寒当中,一点梅色盈梢,成为最早的一抹春色。总共有六株梅花,位于南侧的那三棵干枯的枝条上已经打上了星星般的花苞,有的包裹严密,上面还披覆着一层深褐色的鳞片,有的已绽破鳞片,嫣红的一点,现出了里面的玉质精华,只两三梅朵初绽已是绝世的喧妍。姜夔在他的咏梅篇《疏影》里有“苔枝缀玉,有翠禽小小”的句子,形容刚绽开的梅花如珠玉般缀满枝条,果然如此。空气中有香气在流动,很清灵,梅花就是这样,开得绚烂之极,却始终有一种神情骨冷的气度。大概缘于梅发于枯枝之上,梅花的清新隽永与枝干的苍劲朴拙浑然一体,所以提到梅一定是带枝干的梅,而不是单指花。林逋有名句,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,可谓道尽了梅的神韵。
梅可闻其香,辨其色,赏其态,形神俱佳,风骨清逸,某种意义上暗合了中国文人的某种精神诉求,故梅有一种文人气,梅兰竹菊,梅总是排在第一位的。
古人有折梅的习俗,在古代,人们常折一枝梅花置于书案,成为案头清供。汪曾祺有一篇散文叫做《岁朝清供》,文中有这样一段,“曾见过一幅画:一间茅屋,一个老者手捧一个瓦罐,内插梅花一枝,正要放到案上,题目:‘山家除夕无他事,插了梅花便过年。’”是啊,梅花一开,春天就要到了。
冬天寒素,但是梅花是明亮的,梅花一开就锦绣成文,整个园子就有了生机,冬天只要有梅花这个地方就不会荒凉。在它的香氛中徘徊,清新又雅洁。晏殊有一句词,小园香径独徘徊,写的是春天,他独自一人在花园里,面对落花难免会有些惆怅无奈。现是冬天,梅开春近,总会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欣喜,但是这种欣喜只是小确幸,又不适合张扬,它适合独自一个人默默体味,不妨把小字去掉,替换上一支梅,梅园香径独徘徊,孤独而惬意,正是我此时的心境。
巨人的花园
文/李雨奇
这是一个大雪纷飞,寒冷的冬天,巨人的花园里却洋溢着欢声笑语。走近一看,他们正在堆雪人。巨人堆了个戴红帽子,批花围巾的雪人。右边一个小女孩的旁边站着一个带花环,拿扫帚的雪人,它正对着巨人微笑呢。突然,一个雪球飞了过来,砸在了微笑雪人那张笑嘻嘻的脸上。随后,雪球大战拉开了帷幕。一个个雪球以最快的速度在天空划过砸在“敌方”队员的脸上,身上,雪人上,孩子们笑着抹去脸上的雪花,又向巨人扔去一个又一个的雪球。
此刻的冬天,没有冰冷的空气,没有刺骨的寒风,只有一片散开的温暖和欢乐。他们玩累了,便并排坐在厚厚的“白地毯上“,看着耀眼的太阳落下山岗,看着蓝色的天空拉开了夜幕。
父亲的空中花园
文/岳凡
在农村,土地就是赖以生存的命根子,人人都珍爱土地,不会让土地闲置、荒芜,连房前屋后,旮里旮旯,都会零星种些蔬菜,或是果树,可谓惜土如金,绝不会让土地无用武之地。
我家房前屋后都被父亲好好地利用了,没有空隙,在房后搭建了鸡舍,在楼道下面,建了澡堂,还有磨坊,安了煮猪食的炉灶,在侧边修建了猪圈和厕所,就剩下一条狭窄的小道,勉强够人侧身经过。前面院子里打了地板,成了鸡鸭鹅的游乐场。父亲不喜欢这些腌臜的东西在院子里吃喝拉撒,偏偏母亲爱饲养些鸡,逢年过节可以不用花高价去买,再说农村的土鸡更让人爱不释手。父亲拗不过母亲,也只能任由母亲为所欲为。不过父亲在家就手执扫帚,把鸡赶得远远的。母亲觉得父亲是吃饱了撑的,我也抱怨父亲胡搅蛮缠。
父亲爱养些花花草草,不过他很节俭,舍不得花钱买花盆,他就地取材,把自家的烂盆烂锅当作花盆。辛辛苦苦从山上挖来一大盆兰草,不料第二天就被鸡、牲口给糟蹋得面目全非,父亲见状大发雷霆,责备母亲没有照顾好这些鸡。母亲只是忍气吞声,没有跟父亲争辩,父亲发发牢骚,也就心平气和了。
父亲寻思着,这院子里显然不是栽花养草的好地点。他打起房顶的主意来,如果在房顶建一个花园,那些花一定能安然无恙。于是他搬来砖头,兀自在房顶建起花园,尔后从树林里背来肥沃的泥土,一个朴实无华的空中花园就落成了。然后父亲从山上挖来几株马缨花、山茶花,还讨来些季季红等,虽然都不是奇花异草,却井然有序,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。
闲暇之余,父亲就翻弄他的小花园,给花松土、剪枝、施肥、浇水。春天到来,父亲的小花园里就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,他的脸上也洋溢着花一般的笑容。蜜蜂的嗅觉就是灵敏,成群结队飞到花园里采蜜,父亲从不打搅这些小生灵,让它们我行我素,还不让我们靠近,父亲怕我们招惹这群家伙而被蜇。我们也就离得远远的,不敢越雷池半步。
有朋自远方来,父亲带着客人欣赏他的小花园,偶尔他也会送给朋友一两株稀罕的幼苗,看着朋友兴高采烈的样子,也给父亲带来无穷的乐趣。父亲还会和朋友在小花园边下棋品茗,享受惬意的晚年生活。看着父亲悠然自得,我的心里也绽放着花朵,芳香馥郁。
回家,父亲也会带着女儿来到小花园里,采摘砖洞里的草莓,女儿吃得津津有味,看着女儿享受着父亲的劳动成果,我再也不会觉得父亲是在胡闹。
露台上的来客
文/张强勇
老家房子的三楼有个露台,母亲一直说这方天地闲置浪费。我觉得偌大的露台没有一点生机倒是真的。
我决定在露台开辟一个小花园。今年春节,趁着大伙儿都在家,便在露台一侧砌了花池,挑了土和花肥放入池中,又去街上买了花钵,特意给花池装了木栅栏,让小花园看起来上了档次。栽种了吊兰、绿萝、芦荟、铁树等生命力旺盛的植物。小花园立马枝叶繁茂、郁郁葱葱,静悄悄地生长。我们突然间感觉少了点热闹,倘若是呆得太久了,难免寂寞,心里便慌慌,便希望有其他的生物来做客。
孩子来露台玩儿,满眼都是花花草草,高兴极了。玩儿累了,突然说:“要是露台上有一些小动物该多好。”“爸爸,在这里砌一个小水池,养几只小乌龟和小鸭子。”也是啊,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?为什么就不能有其他的生物呢?我突然明白,在孩子简单的世界里,却充满着对生命的想像和热爱。
孩子捉来了几只小鸭子到露台喂养。鸭子轻柔的叫声,蹒跚的脚步,黄黄的绒毛,圆圆的身子,非常可爱。不到半个月,小鸭子就长大了,不再是黄黄的绒毛,而是黑白绿相间,有时扑棱扑棱地飞着,还会掉下几片羽毛。叫声也不再是轻柔、悦耳的声音,也许是到了变声期,叫声也逐渐粗俗起来。到了晚上,嘎嘎的叫声,听起来吓人,食量也大得惊人,满满一盆食物,半个小时不到,就风卷残云一扫而光。因此产生的垃圾量也很大,小花园不但多了排泄物,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。更恼人的是,鸭子会趁人不注意把绿萝、吊兰、铁树的叶子和根茎都啄了个精光。我们忍不住开始厌恶这些鸭子了,美丽的花园就这样被鸭子破坏了。是啊,我们要如何才能让花园既漂亮又充满活力呢?如何让动植物和谐相处,让人与动植物和谐共生,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简单。
一天,我正在露台看书,忽然听到耳边嗡嗡嗡的声音,是一只大马蜂!它的身体在阳光照射下,泛着金光,两边的羽翼舒展着,像一架小型战斗机在花丛中飞来飞去,在霞光中、在树叶与花瓣中盘旋。我放下书,看它忙碌着的样子,不敢去侵犯它。突然,它飞进了我的卧室,在房间里东撞西撞,找不到方向似的。我关闭所有的门窗,拉上窗帘,房间暗了下来,马蜂在一阵嗡嗡嗡的叫声中轰然坠地,我循着声音找去,瞬间打开灯,只见一只硕大的马蜂垂头丧气地倒在了窗户下。
花园圃成,蝉来了,我想它应该是继马蜂之后最早光临的昆虫。那时它还不叫蝉,它的身子还是嫩绿的,仿佛刚刚出壳,一声不响地趴在树杈间,好像还在担心什么。我小心地躲着它,以免惊动了这位天外来客,我们亲切地叫它知了。有人讨厌知了,嫌它吵,我却喜欢。蝉生性高洁,在脱壳成为成虫之前,一直生活在污泥浊水之中,一旦脱壳化为蝉,便飞到高高的树上。在夏日将睡未睡之时,窗外知了密集的叫声朦朦胧胧,让人觉得外边是在下着白亮急骤的雨。
小花园枝繁叶茂、花团似锦,温煦的光落在枝丫间,叶脉被勾勒得清晰分明。陆陆续续来了很多昆虫,比如蝴蝶、蜜蜂、屎壳郎、螳螂。一天早上,竟然来了几条猪古虫,把绿萝的叶子吃了大半。我不知道小动物是如何发现这个小花园的。也许,是闻到了花香;也许,是看到了绿意;也许,是听到了小伙伴们的呼唤;也许只是路过,碰巧遇上了;也许只是碰巧在这里逗留玩耍。比如那只小知了,在吊兰湿湿的叶片上不经意地停歇,“知了、知了”地叫着,紧接着就飞走了。它们的到来带给了我和孩子们无穷的快乐。每天早晨我们起床的第一件事,就是去小花园看看小邻居们生活得怎样,是不是又在吵架,是不是又来了新伙伴新朋友。
前几天回了一趟老家。有半个月没有打理小花园了,整个园子依旧旺盛,蓬勃青翠,枝枝蔓蔓,垂落下来,充满生机,总是让人欣喜,心神沉稳而安宁。物我两相伴,有阳光就灿烂,有土壤就扎根,一起生长,相互照看,有着内在的默契和顾念。我想去修剪一些枝叶,感觉手臂上有什么东西粘住了,在露台的角落里,一只蜘蛛,挺着大肚子,整个的身子都是黑乎乎,手脚毛茸茸,原来是蜘蛛正吊在半空中,来来往往地在两点一线间吐丝结网。看来,是我的鲁莽打搅它干活了,我赶紧躲到一边去,看它像个熟练的建筑工人一样忙碌着。
我看到屋檐下的蜘蛛又绕到了铁树的一端,一张三角形的网呈现在我的面前,晾衣绳、铁树茎秆和绿萝叶子,三点一面。这真是一张精致的大网,网格均匀细致,网状横平竖直,网脉疏密相间。蜘蛛悠闲地悬挂在晾衣绳上,偶尔来回织绕,在它的领土上逡巡,如英俊的武士。我看到苍蝇、蚊子莽撞地闯入了蜘蛛精心构筑的网中,我正为蜘蛛感到遗憾,可不想蜘蛛如空中骑士,手脚麻利、毫不犹豫地将蚊子、苍蝇等不速之客收入腹中。尔后,又是极其优雅、自信地在网上来回穿梭,快速地把网补上了。蚊子、苍蝇是一招不慎误入死穴,这张网恐怕是帮蜘蛛捉拿了大量的蚊子和苍蝇。
母亲去露台晾衣服,在擦拭绳子的时候,不小心将蜘蛛网连接晾衣绳的一端弄断了。我看到蜘蛛木讷地躲在屋檐下,没有了先前的气定神闲和一招制胜的英气。也许它惊魂未定,也许它担心着人类准备将它成为盘中餐,也许它正在积攒着力量。我静静地观察着它。
蜘蛛离开了露台上的小花园。也许它明白,这里有草木,有绿意,有花香,充满着生机,但是并不是属于它的领地,并不是结网的好地方。我看到蜘蛛慢慢地爬到了露台外面一棵大树的枝丫间。我突然替蜘蛛觉得委屈,这么大的露台和花园,怎么就容不下蜘蛛的一张网呢?希望它只是暂时离开,短暂休整,默默期待它再一次光顾我的小花园。
那扇对着空中花园的窗
文/冯瑞洁
像生命中的一个节点,那扇窗在母亲等待置换心脏瓣膜的日子,来到我面前。
妈妈的床位靠近东边墙,那面墙的一半是玻璃窗。第一天,安顿妈妈躺下,已是下午三点多。部分病床的布帘已拉开,但坐在床上的人好像还没睡醒,整个病房安静得能听到冷气流动的声音。
无事可做,我站在那面巨大的玻璃窗前,有所期盼。像一个制高点,我轻易地望见了远处的小蛮腰,还有层层铺展连绵的高楼,至于楼下院区的中心花园,则只能看到一丁点的树冠。窗玻璃不能打开,跟一堵墙一样,冷而无味。就在转身的一瞬间,一串串水珠闪着耀眼的光芒,在右边的顶楼上飞升成水晶桥,然后如珍珠坠落。我往右边看,只见隔着地下中心花园与英东楼成直角的门诊大楼,九层高的顶楼全是绿色的植物,一个被精雕细琢的空中花园。蜿蜒的小路把楼顶分隔成一小片一小片“绿洲”,错落有致,颇为精美。
一个园丁正在给植物洗澡。水珠喷洒在叶片上,叶子颤动,下垂,然后仰起更加清亮的笑脸,绿色如火灼热我的眼。望着这片凌空而出的绿,我有点恍惚,仿佛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了可以对视的朋友。阳光下,那雀跃的绿,有生命的温度和展望。
在陪伴妈妈的七天时间里,除了各种赶趟儿的检查,大部分时间就在病房里。那种未知的等待,焦灼又无助。许多时间,是面了这扇窗过去的,有时和我妈妈,有时只我自己。这里的病床一刻都没空过,病人一个个离开奔赴手术台,又有新的病人急急忙忙填充进来。每每不敢看那些忧戚的面容,心里有隐隐的痛,却无法言说,只好望着窗外,寻求绿色的慰藉。
一天晚上,妈妈洗漱完毕,对站在窗前的我说:“喜欢,就去看看吧。”
大概是太想去了吧,我一边答应着“好”字,一边急不可待地走出去。
“别迷路了,找不回来。”妈妈冲着我的背影喊,她知道我路盲。
两座楼看着近,走起路来还得花点时间。上到顶楼,我才知道这是协和高级护理区的空中花园,花园铁门紧锁着。恰好,有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人推着轮椅过来,轮椅上的妇人看起来比我妈妈老些。女人一边瞄我一眼,一边刷卡,铁门倏然打开,我得以跟着进去。
橙色灯光下,丝丝白天残留的热气裹着植物好闻的清香,如雾气一样拂面而来。葡萄架下,有一套镂空的乳白色的法式台椅,我刚想坐下,却听到老妇人急切的声音:“燕儿,燕儿。”
“妈,我在呢。”女儿放开了扶轮椅的手,蹲下来安放好小路上一块疏松的鹅卵石。
这下惊醒了我,我急忙往回走。也许此刻妈妈正在窗前,睁大眼睛寻找我呢。回望,却找不到那扇窗,好像每一扇窗都有人在眺望。
“妈!”妈妈果真站在窗前,脸孔都贴到玻璃上了。
“回来了!”妈妈惊喜地转过来。
我在心里暗骂自己,赶忙扶妈妈坐到床上。
“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”妈妈很快就躺下了,看来是累了。
“没什么好看的,巴掌大的地方。”我轻描淡写。
“是呀,哪比得上乡下呢,那大片的田地。” 妈妈叹了口气,许是又想起了曾侍弄过的庄稼。年轻时,妈妈拥有大片的田野,有触手可及的稻苗、瓜蔓、青菜,一茬茬的,在她手中蓬蓬勃勃,生机盎然。
而今,妈妈满头银发。也许过于担忧,从被市医院告知她的心脏重度血液回流,须做瓣膜置换手术,她夜里总是睡不安稳,常常因为喘不过气而惊醒。在这里等待检查结果,夜里甚至要两次叫来医生,开药吃以缓解心跳的急速和疼痛。
往常,我被自己的生活覆盖着,看不到妈妈的孤独。此刻的相守,我常常无法把目光从她熟睡的脸上移开,妈妈多像小时候迷路的我,那份藏在内心深处的无助与焦虑,早爬满了她的眼角眉梢。
那天晚上之后,我再也不敢离开病房。妈妈就像迷路的小女孩,那份藏在内心深处的无助与焦虑,困扰着她。虽然,白天她常笑着说,一把年纪了,什么没看透。
于是,那扇窗,仍然是我和妈妈最喜欢的。仿佛,那片“绿洲”是我们久别重逢的亲人,看久了,绿色就注满了我的眼睛,再看妈妈时,那股绿便会汩汩地流到她身上。
妈妈做完心脏造影后,医生说妈妈可以出院了,瓣膜轻度损伤,暂无需手术,放下心,回去好好休息。
相对于两个月的陪护计划,七天于我们姐妹是丰沛的赏赐,于我是最大的感恩,虽然这些天来,从没好好入睡。也许我仍然无法完全打开妈妈的心结,但就像那扇窗,在那段短暂的相守,给予我们宁静的陪伴。
在花园里
文/橄榄树
国庆长假,人们蜂拥而至各大景区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收获的是往往多是热闹、焦虑、拥挤、疲劳。据统计今年的出游人数是近7亿,人们在假期出游无可厚非,但是心灵是否就得到满足了呢?其实旅行不在乎脚底的丈量,更在乎心灵的行走,如果心无处安放,再远的距离、再美的风景,都无法填补我们内心的空洞。
就像这首诗歌中唱到的,只是一个小花园,独步徘徊,看看玫瑰花的朝露、听听小雀鸟的歌唱、静静等待夜幕降临,一切美得让人陶醉,只为听见温柔声传入我耳中,即使没有小花园,我们在心灵筑一个小花园,只为了听见天上美妙音,我内心真正的快乐苏醒。
神与我同行又与我共话,对我说我单属于祂,我心体会到真快乐,这种体验是无人曾经历过的,传扬好信息,让更多的人来到花园里体验这快乐!
你的归期
文/南山竟然也有菊
去年的秋天,你不得不选择远行。
出发前,就在常去的那个花园,我们一起种下了一棵会开花的树。
冬天来了的时候,那棵花树在风雪中,凋零了叶子,瘦削的树干和纤细的树枝,光秃秃、干巴巴的,仿佛都要被撕碎了。
不知道天之涯地之角的你,有没有心灵感应,我多次去看过那棵树,看着它生命垂危的样子,特别地想保护它。可是,天气太冷酷,环境太恶劣,让我悲哀地发现,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,我只有让难过撕咬着心扉。
我真的不忍心,将这些,告诉远方的你,即使,我应该告诉你。
只想多去看望几次,弥补我对那棵花树的歉疚。
除此之外,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它做些什么,也不敢企望你归来时,能让它再见到你,当然,更不敢奢望出现,和你一起伫立在它的面前,那诗情画意的情景。
我知道,我辜负了你的嘱托。
当春天回来时,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,那个花园竟然也换了人间:莺歌燕舞,蝶花逐梦。
被唤醒了的我,一个人不知不觉地又走进了那个几乎淡忘了的花园。
我的眼前顿时亮了,那棵我们一起栽种的花树,已开满了淡黄色的小花儿,如满天的星星,纷纷落在枝头。在干净温暖的阳光照射下,是那么晶莹剔透,不及我去轻轻碰触,已弄花香满衣袖。
低头,依偎着开了花的树,我和你一起栽种花树的情景,仿佛还在眼前。
没有一丝矫情,我的双眼已经模糊,感觉有两条小溪,正湿漉漉地从眼角涌出。不知道它们有多长,只觉得它们在拼命地湮没我的双颊。
亲爱的,你在远方,可还好吗?
我们一起种下的花树,正繁花满枝,这是否预示着,已经到了你的归期?
我仔细地聆听,虽然,仍没有听到远方你的一丝声音,却真切地闻到了小黄花儿,那一缕缕经过我的暗香。
误读
文/绿化树
一场秋雨过后,秋意更浓了。早起推窗望向楼下的花园,见五颜六色的小花正蓬勃地开着,唱主角的是牵牛花。我很有兴致地来到花园,雨后的牵牛花“秋露瀼瀼”,细细密密的水珠簇拥于喇叭状的花朵上,晶莹透亮,鲜亮可人,似在眨着眼睛和谁解释着什么。
牵牛花在法国,被称为“早晨的美女”;在日本有民谚云:“牵牛花虽美,盛开仅一瞬。”所以,牵牛花又叫短命花。早开的牵牛花,在我国寓意着勤劳,又叫勤娘子,凌晨四五点左右,牵牛花就开了。牵牛花还有个雅致的名字“朝颜”,大家认为牵牛花朝开夕谢,甚至朝开午谢。其实,这是对牵牛花的误读。有天夜里,我下楼专门到花园观察,看牵牛花到晚上是不是真的谢了。结果牵牛花并未凋谢,仅是暂时闭合,第二天早晨还会再次绽放。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牵牛花更深谙此道。
说到“误读”,我又想到在非洲湿地一种叫黑鹭的鸟。人们一直认为它是世界上最害羞的鸟。黑鹭经常站在水里,翅膀张开围成一圈,像一把黑雨伞,然后头蜷缩在“伞”的当中,人们因此称之为“害羞鸟”。其实,它只是在静等猎物的出现。小鱼和小虾喜欢往荫凉的地方去,为贪图凉快便躲到黑鹭翅膀下面蹭凉,黑鹭就趁机把它们吃掉。黑鹭很聪明,觅食用套路,并不是害羞。人类把黑鹭叫“害羞鸟”,实在是个误会。
误读缘于懒得观察,不屑实践,道听途说,人云亦云。事实上,生活中的“误读”,又岂止于此?
我爱家乡美丽的花园
文/高嘉励
我的家乡是一个美丽的地方。依山傍水,鸟语花香。要说起最美丽的地方,那就是四季鲜花绽放的大花园了。
春天,百花齐放。花园里的花都绽开了灿烂的笑容,穿上了鲜艳的裙子。花朵们的每辨花瓣,都散发着春天的气息。有一些花朵穿了多层的花瓣裙,一层压着一层,就像好奇宝宝争先恐后地看凡间的美丽。
夏天,天气炎热,大家都不想出去玩儿,唯独天天都来大花园里玩儿。为什么呢?因为花园里绿树成荫,非常凉爽。大家来这儿乘凉,就看到了夏天最美的花——荷花。那粉色的花瓣上挂着一滴滴露珠,就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被妈妈训斥了,羞红了脸,一滴滴愧疚的眼泪从脸上滑了下来。
秋天,许多花收起了笑脸,唯独秋菊开心的笑了。秋菊脱下了弄脏了的衣服,换上美丽的黄色花瓣裙。它笑得多灿烂哪,许多人因为花园里的笑星——秋菊,天天过来拍照。啊!秋菊,因为你,花园里的人又增多了!
冬天,花儿们都脱下了美丽的裙子,穿上了棉衣。可是,梅花却在这时冒着严寒,换上了漂亮的裙子;人们也常来赏梅花。大家快乐的欣赏梅花,享受它给我们带来的花香,温暖。
啊!美丽的大花园,我爱你!
我家楼下的花园
文/曾德麟
我家楼下的花园一年四季都很美丽,从大门一进来,就会看到这个景色迷人的花园。
春天,树木抽出枝条,小草从地里探出头来,迎春花慢慢张开金黄而又小巧玲珑的花瓣,玉兰花像酒杯一样的花朵绽开笑脸,咦?天上的“棉花”是从哪里来的?哦,原来是从那棵大杨树上飘落下来的呀,还有许多小鸟在上面安家了呢!春天的花园,到处葱茏芬芳,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。
夏天,树木长得更茂盛了。爬墙虎顺着墙壁爬呀爬,已经爬到了墙的最高处,还在另一边吊着,这样就成了一片树荫,底下还有凳子,人们有时就坐在树荫下乘凉。最吸引我的是大杨树旁有一棵无花果树,上面结着大小不一的又绿又圆的无花果,掰开后,里面的果肉红润润的,又香又甜。过几天后,低处的无花果被人们摘得一干二净,高处的果子就被鸟吃光了。
秋天,火红的枫叶像一枚枚邮票,飘啊飘啊,邮来了秋天的凉爽。金黄的银杏叶像一把把小扇子,扇哪扇哪,扇走了夏天的炎热。一阵微风吹来,银杏树上的白果纷纷落地,人们把它们带回家,剥开皮,用来煲汤喝。
冬天,下过一场雪后,整个花园银装素裹,大杨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了,只有四季常青的松柏和翠竹,依然挺立在风雪中。小朋友们穿上棉袄,冲出家门,在雪中欢乐地玩耍,他们有的一起堆雪人,有的打雪仗,还有的在雪里打滚……传来一阵阵欢笑声。
我家楼下的花园一年四季都很美丽,每个季节的美迥然不同,带给我无限的欢乐。
倘若我们毕生都无法抵达
文/林清玄
路过市场,偶然看到一棵木瓜树苗,长在水沟里,依靠水沟底部一点点烂泥生活。这使我感到惊奇,一点点烂泥如何能让木瓜树苗长到腰部的高度呢?木瓜是浅根的植物,又怎么能在水沟里不被冲走呢?
我随即想到夏季即将来临,届时会有许多的台风与大雨,木瓜树若被冲入河里,流到海上,就必死无疑了。
我看到木瓜树苗并不担心这些,它依靠烂泥和市场排放的污水,依然长得翠绿而挺拔。
生起了恻隐之心,我想到了顶楼的花园里,还有一个空间,那是一个向阳的角落,又有着来自阳明山的有机土,如果把木瓜树苗移植到那里,一定会比长在水沟更好,木瓜树有知,也会欢喜吧!
向市场摊贩要了塑胶袋,把木瓜和烂泥一起放在袋里,回家种植,看到有茶花与杜鹃为伴的木瓜树,心里感到美好,并想到日后果实累累的情景。
万万想不到的是,木瓜树没有预期生长得好,反而一天比一天垂头丧气,两个星期之后,终于完全地枯萎了。
把木瓜苗从花园拔除的时候,我的内心感到无比怅然,对于生长在农家的我,每一株植物的枯萎都会使我怅然,只是这木瓜树更不同,如果我不将它移植,它依然在市场边,挺拔而翠绿。
夕阳照抚的院子,我喝着野生苦瓜泡的茶,看着满园繁盛的花木,心里不禁感到疑惑:为什么木瓜苗宁愿生于污泥里,也不愿存活在美丽的花园呢?是不是当污浊成为生命的习惯之后,美丽的阳光、松软的泥土、澄清的饮水,反而成为生命的负荷呢?
就像有几次,在繁华街市的暗巷里,我不小心遇到一些吸毒者。他们弓曲在阴暗的角落,全身的细胞都散发出颓废,用迷离而失去焦点的眼睛看着世界。
我总会有一种冲动,想跑过去拍拍他们的肩膀,告诉他们:“这世界有灿烂的阳光,这世界有美丽的花园,这世界有值得追寻的爱,这世界有可以为之奋斗、为之奉献的事物。”
随即,我就看到自己的荒谬了,因为对一个吸毒者,污浊已成为生命的习惯,颓废已成为生活的姿态,几乎不可能改变。不要说是吸毒者,像在日本的大都市,有无数自弃于人生、宁可流浪于街头的“流浪者”,当他们完全地自弃时,生命就再也不可能挽回了。
“流浪者”不是“吸毒者”,却具有相同的部分,吸毒者吸食有形的毒品,受毒品所宰制;“流浪者”吸食无形的毒品,受颓废所宰制,他们放弃了心灵之路,正如一棵以血水污水维生的木瓜苗,忘记了这世界有美丽的花园。
一粒木瓜的种子,偶然掉落在市场的水沟边,那是不可预测的因缘,可是从水沟到花园之路,如果有选择,就有美好的可能。
一个人,偶然投生尘世,也是不可预测的因缘,我们或者有不够好的身世,或者有贫穷的童年,或者有艰困的生活,或者陷落于情爱的折磨……像是在水沟烂泥的木瓜树,但我们只要知道,这世界有美丽的花园,我们的心就会有很坚强很真切的愿望:我是为了抵达那善美的花园而投生此世。
万一,我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抵达那终极的梦土,我们是不是可以一直保持对蓝天、阳光与繁花的仰望呢?